2003.06
在山海接壤地的南澳鄉東岳村,這裡有一群朋友正在書寫社造故事,尋找自己的路。
從蘇澳繞了一段蘇花公路,看到了東澳灣,車駛進整個聚落左側臨海是隸屬蘇澳鎮東澳里漢人村落,一路之隔靠山的是南澳鄉東岳村,600多人的泰雅部落,錯落有致的集中於鐵、公路之間。走進村落,依稀能感受左鄰右舍的親切和彼此的親近氣氛。這裡的過去與現在沒有打魚的生活,由於腹地有限,曾靠山林種香菇、柚子、水果、養香魚等,但愈來愈少了。就像一個個台灣其他的原住民部落,在北迴鐵路通車,拉近了與外界的時空距離,湧入都會生活成不可抗拒的洪流時,曾經年青的一代,一個個的出走,淹沒在新興的都市叢林中。東岳部落也面臨過人口流失、隔代教養、族群認同…等等相伴而生的問題。
然而幾年來,一股如同鮭魚溯流返鄉的浪潮出現,係數其背後有親情召喚、有土地的重量、有鄉親的牽引。除了一句「有機會回鄉,陪伴老人家幾年,也了了一樁心願」外,背後隱約有一股更大的期待。年青一代回到部落,不論是老師、護士、警察、加油站、土建工人、家庭主婦….回到家園活絡了部落,也重構了家庭功能,逐漸公共議題成了彼此的話題,有了共同交集面對緊鄰的北迴鐵路雙軌工程,如火如荼的進行,此刻大小機械進出不止,東澳嶺的山腰逐漸裸露出一條條車道,預告軍事土建工程即將進入高峰期,隨後將是大批軍職人員的進駐、消費,加上原有的幸福水泥廠、蘇花公路漸多的重型貨車呼嘯而過、一部部滿載旅客的遊覽車….,東岳是迎納? 還是抗拒?對東岳是福還是禍?
「部落要面對很複雜的未來!」、「東岳要找尋怎樣的路呢?」,尤其當一場場腥風血雨的政治角力之後,東岳村有了鄉長、有了縣議員、也有了鄉代表…,但過去的恩怨卻讓眼前的衝突有增無減,參雜政治現實、經濟利益、社會結構更形錯綜複雜。也有來自部落外,縣內一波波社區總體營造浪潮帶來的衝擊,凝聚了彼此「尋路」的共識,共同書寫社造故事。
「謝村長責任感重,想做事,又有理想」、「最重要的是他抗壓力夠,總不厭其煩的溝通」、「執行長事必躬親,天天推銷多必優的理念」工作室的人說。「多必優」是泰雅族語的「飛魚」,東澳灣常有的魚獲,但東岳的泰雅族人向來不以捕魚為生,卻常以山產、農作等交換臨海的東澳里居民所捕的飛魚,族人再將飛魚當珍品成為拜訪外地親朋好友時的伴禮,久而久之客體上外界對來自東岳的人就以多必優(飛魚)稱之。
「我們討論了好久,才選擇了多必優的名字,它代表了主客體均存在的族群識別意識,而且聽起來很美」。於是多必優原住民部落工作室,就在對內凝聚部落改造力量,對外必須有組構團體,才能連結參與2004年宜蘭縣社區日曆製作,和第四區社造營造點甄選。工作室的成立沒有光鮮的門面、堂皇的誓詞、太多的掌聲,只是象徵的點燃東岳的希望,依附年青一代寄託的夢想。他們自謙「一切從社造的零點出發,雖然目前運作仍生澀,但希望從磨合中慢慢組構工作團隊」、「困擾我們的是在傳統與現代之間,應立足於何點再出發?」、「 下一個要展現的東岳是什麼?」
事實上,任一社群與現代生活接觸面愈來愈多、愈頻繁之際,則愈深入的互動關係必然存在。不論其中個人或社群皆要在日常生活中,面對一場在傳統持續與現代化接觸之間徘徊,之後尋找自我主體建構,在非二元對立的後向持續與前向變遷中找尋平衡的展演模式,是變遷中的族群與社區都要真實面對的課題,也是沉重的壓力。
東岳的朋友已在深切的思索,如何紮根於在地的牢牢抓力,透過與外界充分互動,汲取文化元素,將在地生活或文化透過創新再展現新樣貌,讓年青活力的多必優成為東岳的小太陽。半年來,從部落圖騰的設計、耆老尋根訪談、傳承泰雅歌謠活動,他們一步一步的行來,接下來文史記錄、繪製部落地圖、辦社區講座、社區報、、等,未來將是一條漫長的路,「我們堅持從做中一步一步學習,只希望不要有太多政治力介入的自我內耗,蝕去鬥志」。這深沈的呼籲是多少社區工作者長期的無奈與挫折,也突顯了官場上的政客極度的自我膨脹,眼中只有資源的競逐與權力的貪婪,總想以透過政治的操作,廉價的操控社區行事運作與文化展現,卻不知已輕易暴露出自己的無知與粗糙。
泰雅有一群回溯源頭、重新在地生活的年青活力,即將面對一個個變遷的挑戰,「多必優」以一份謙卑的心,啟動社造機制,追求自我建構的未來,希望有你多一份的關懷,它會綻放更多的光芒。
留言列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