邂逅亞得里亞海岸的美麗與哀愁 3－刀仔

秋遊巴爾幹半島心情札記（下）

2012.深秋黃錦峰巴爾幹半島不再是歐洲的火藥庫了！否則，我不可能在此擁有了一趟最愉悅與舒適的旅遊。

札記五

一向出國旅遊就是想藉機遠離台灣、拋開塵世，自我掏空享受與異國風情文化的邂逅，但此行幾次無意中竟還被撩起思鄉情！給我記住，小包，你不經意的感言，勾起的鄉愁與思緒，竟然一發不可收拾，才會有此刻仍抓著頭皮，埋首鍵盤辛苦打字，整理無厘頭式的札記，ㄧ句「甜蜜的負擔」自我解嘲吧！

「這裡，像不像出雪隧後看到的蘭陽平原？」，往波士尼亞臨海城市尼姆之前，一個背倚石灰岩層山壁，前有如冬山河水道在前流過的聚落，有著半島上傳統橘紅色屋頂和白牆的屋舍錯落分佈，面對ㄧ片綠意盎然的廣裘平原耕作地，一條鐵道伴著公路，劃過處處泛著水波麟光的綠地上，三面環繞交錯的峰巒。像嗎？這裡獨立於大都會外，又走過狹長海連山的山路後，展現的山、水和平原有著自己的生活和色彩，脫俗且性格。

又過了一段山路後，滑進入了另一塊山坳窪地，有著寬闊水域區，栽種滿山遍野橙、黃鮮豔分明的果樹專作區，接近青果批發合作社的市區前後段，路旁熟悉的一攤攤販賣當季金桔的景像，…。「我們好像來到宜蘭的員山農村裡了！」，小包都把對宜蘭留下的深刻印像，不假思考的帶到了異鄉！一個宜蘭人的自己，這個旅程還能若無其事的假裝完全「遠離宜蘭、台灣」嗎？

這一夜，我真的少睡了一點點，不時想著在異鄉，我卻同時看見家鄉宜蘭和范大夫的故鄉，之前在宜蘭，我閱讀了范大夫和認同的家園，我猜想但我已無從求解－難道范大夫一生奉獻和最後的抉擇，是因為巴爾幹半島的風情性格、家園遭遇和宜蘭、台灣有雷同之處？

札記六

原本深秋行的時間點選擇就是賭注，老天憐惜來自亞熱帶，又已近垂暮之年輩的一群人殷切期盼，毫不吝嗇適時在北巴爾幹半島沿途，大筆一揮，灑遍黃、紅色彩染遍林野。尤其以十六湖公園一帶更讓人驚艷，那一份落葉之美，讓沿途一行人驚呼讚嘆連連外，誰還會管秋天到底是Fall，還是Autumn的分別，只擔憂電池電力和記憶卡容量，夠不夠？

這真的是一個享受愉悅與回憶，值得推薦的旅程，除了在時間點上，已跳過近年南歐暑期的熱浪逼人和玩水度假的觀光熱潮，不冷不熱舒適極了的氣候，懶人（說我啦！）洋蔥式的穿法，足以應付早、午、晚溫差的變化。

整個行程中，沿途所遇遊客以歐、美、日、土、港、台居多，除了遊杜布羅威尼克時碰上周六假期，巧逢三艘地中海豪華郵輪的大船入港，大軍壓境擠爆舊城區和城牆上外，其餘無論悠遊城區導覽解說、特色餐廳自在用餐、從容進出住宿旅社、…等，無不讓人流連在景觀美、旅遊質優、人文互動更美的環境中。

「比較後，十六湖比九寨溝美」，同行的駱大哥比較之後說。「推薦你們去中國的九寨溝，比這裡十六湖美」但一個偶遇的香港旅客如是說。因為沒去過九寨溝，無從也不必去比較自然景觀誰較美？但最起碼在十六湖遊中我能享受恬靜之美，沒有舉世聞名的「奧客」蜂擁到後，必然充斥著吵雜不堪、霸道搶據點照相、失序搶食掠奪式用餐、…。開放中國客大眾觀光後的台灣，早已淪陷入「到此ㄧ遊」式的肆虐災難了，更可想像在中國九寨溝的旅遊，會有萬頭鑽動的不堪負荷情景。

俗語說「吃果子拜樹頭」，常提醒與警惕自己，在外進行旅遊和攝影是客體，必須時時尊重守護著自然生態和人文傳承的在地主體。誠如到九寨溝的遊客，必須拋去殖民者的傲慢心態，多多善待與尊重藏族朋友們！要不是他們代代以來，維護了大自然生態美景，和在邊緣境地艱辛的延續文化信仰，今日九寨溝的美麗安在？

札記七

停在波士尼亞過海關等候的時間，比通過國境內只短短海岸線時間長，除了享用ㄧ杯1.5歐元的「好咖啡」，留下印象深刻外，其餘就沒什了。在黑山共和國也只能有一日遊往返，況且遇上成天雨不停與想像的地中海陽光亮麗的風情完全搭不上，全程幾乎就窩在溫暖的車上，欣賞著窗外一幕幕黑色的山脈、海岸與沙灘急駛而過，還有迷濛中號稱南歐最大的峽灣美景。

短暫停留亞得里亞海岸，最古老的港口巴達瓦（BUDVA），走過「聽說」是海明威在此呆坐過的咖啡館（現在以Hemingway之名經營中），經過許多個看海的日子之後在此創作舉世聞名的「老人與海」。因為香醇的好咖啡早上已喝過了，加上若停留時間有限，絕對寫不出「阿峰與海」的曠世名作，所以我選擇匆匆說再見，不敢片刻停留。

無意中尋到的下一站，真的很美！臨海高高的古老城牆邊一角，座落幾間錯落有緻又典雅蒼老的建築，小小的廣場不需搭設舞台，自構成一個表演角落，深深吸引著我，如果可以我希望在此愜意的坐著，漫不經心的吹海風、聽歌謠、看當地故事演繹。腦海裡出現英國愛丁堡藝術節，壯盛的軍樂隊從老城堡的城門，走出護城橋那一幕，古老的的城牆和生活廣場，襯出來的是真實又震撼的背景和舞台，畢竟社區或城市的美，在於能詮釋自己故事和展現生活的自信，這就是無可取代的在地美。

揮別了黑山共和國，但科特城門藝品店裡，一位甜美少女留下的溫馨邂逅情與事，將會隨著我們夫婦回到台灣，刻記在我們於黑國雖短暫停留，但不會忘記的私密記憶裡，也期待寄回家的明信片如期出現。

札記八

巴爾幹半島不再是歐洲的火藥庫了！否則，我不可能在此擁有了一趟最愉悅與舒適的旅遊。

過去，上天不曾特別眷戀照顧這塊土地，黑白分明的石灰岩山丘和土地，只有橄欖、無花果和石榴等能認命的展現生機，水質也貧瘠的深藍海域，只有從生活裡精進海產料理和海岸觀光經營，打造出一個個美的出俗的小聚落城鎮，獨有的歷史文化和在地特色產業，讓走過的亞得里亞海域，成為半島上各族群居民延續生命之源。

值的深思的是這裡已走過南斯拉夫威權體制時期，抵抗國族操弄族群撕裂的戰火洗煉，分別才10年、20年不到，但今日井然有序的新民主體系和社會互動關係已建立。旅遊停駐雖然短暫，因語言隔閡接觸亦不深，但僅有的互動和接觸中，難以聞到威權社會遺留的「僚」氣和現代社會追求的「匠」氣，開展著自己的清新、活力和和諧氛圍，何以致之！相對於今日東方的霸權，仍耀武揚威張舞大國魂幡旗，但巴爾幹半島的頑冥幽魂早已退位，無奈的自我消散，難道這是西方民主文化底層深厚，才得穿透拆解的強大力量？畢竟茫然的走入被建構牢房易，但能從自我解構走出束縛，難也！

在巴爾幹半島，我享受天天驚喜的時刻，相信嗎？車子還走在克國首都札格雷布的市區道路，路標早已標示著往斯國的馬利博、魯比亞納，奧國的…，「阮哪打開心內的門窗」早已在此揚起。在科卡河上，獨自欣賞著緩慢滑行遊艇與大自然的水域蘆葦，共鳴的頻率打造出世間最美的駐波圖案，我抓住了那片刻的永恆，目前待價而沽中。漫遊至札格雷布ㄧ街角，出現眼前的竟然是貨真價實的「失戀博物館」（MUSUMN OF BROKEN RELATIONSHIPS），發誓下回再來時一定進去參訪緬懷。司機stanko，來自斯洛維尼亞的魯比亞納人，彪形大漢卻細心至極，話不多但駕車技術一流，開大車如開小車，察言觀色和演技能力也ㄧ流，隨時掌握乘客需要停車照像，也展現在一次十八相送噴淚擁別後，隔晨竟又若無其事的出現，只有一句話「我回來了！」，騙很大哦！

行程的尾聲，老天自動的送來驚奇的附贈禮物，今年巴爾幹半島的第一場雪，此行不敢期待的「奢望」竟然成真。殘雪的美景就似從天上掉下來了，至今，還有點不敢相信呢！